寶兒 发表于 2011-7-4 16:10:15

自我的力量

来自百合深渊

很想写写比尔波特——《空谷幽兰》《禅的行囊》的作者,出自一种感恩情绪,感谢他在我的心理困境中,带给我的整饬和洁净感。我并不认为他对宗教的探索多么深邃,有些地方甚至让我觉得见解粗陋,混合着一种老外对异域文化笨拙的臆想,比如他以为隐士就是“在松下,在尘世外,靠着月光,大麻和芋头过活。除了山之外,他们只需要泥土,茅屋,瓜田,茶树,风雨晦冥时的片刻小憩”。

我仔细想了几天,发现自己沉迷的,是那种“自我的力量”。“执着”这个词,一般人总会把它想的落墨浓重,铿锵激越,充满对峙和角力的血色弥漫。而在我看来,“执着”的味道,却是风味淡静,清风徐来,有种大隐隐于心的安然。因为“执着”的对象,往往难求,如果不是用低耗节能的方式,根本无法支撑长线的投入。

比如比尔波特,因为他安守内心一隅,与世无争,所以非常落魄,他平时就是翻译佛经,偶然带队做临时导游,两个孩子因为贫困而中止了学业,写《空谷幽兰》时,中国大陆刚刚解禁,所有人都对他说,所谓“隐士”这种生物,早已是历史名词。他不信,就靠着一股子执念走访各地。写《禅的行囊》时,古尔海姆奖金都没下来,他是靠透支信用卡来到中国的。而他遍访名山,爬上险峻的华山贺老洞去找隐士修身之所的执着,我想,那些以研究宗教为职业,靠它谋生的人,不一定能做到。

如果比尔波特不是去寻找隐士,而是臭鼬或是红松鼠,也不会改变我对他的喜欢。在我看来,这两本书无关佛教或禅宗,它们更像是一本清心版的《在路上》,那种寻根加公路文学的气息,和自由流动,犹如清风流水环绕远山那样,不被社会秩序包容却依附内心,柔软的坚定,让我欢喜。《在路上》是重金属味的,喧嚣的鼓点和亢奋的节奏让我受惊,而老波特,那哒哒不止,孤身前往,不打扰任何人的脚步,反倒让人舒缓安心。

再说另外一个隐于心的:陶渊明,他和他的名字真般配。陶,慢慢的修冶,渊,有挣扎的苦味,想想他的五次出仕又辞官,生逢乱世,空有鸿鹄之志,无处施展,儒家教“士”要救国,可是上层统衣物,其中一治阶衣物,其中一级昏聩不堪,他先后在刘裕和恒玄手下干过,这二人后来都做了逆臣。他不愿意与他们同流,只好独善其身。不过,“莫信诗人竟平淡,二分梁莆一分骚。”他和阮籍一样,亦有怨愤。但是,阮籍更象野风,劈面而来,凌空而去 。陶渊明却象水。实体的,可触的情绪流。读他,象把手伸进水里。小时候,是活泼明丽的小溪,“少年罕人事,游好在六经”,小孩子没杂念啊,读书多用心,游于艺,象玩一样。“少时壮且厉”,这句诗真牛,壮和厉,这两个字里,都有漫漶的荷尔蒙味道。壮是体力的勃发,厉是精神的,太贴切了也。

他稍稍手头宽裕些,就把钱存在酒馆里,痛饮为快。他过的就是贫士的耕读生活。但是他又不擅长“耕”,常常“旧谷既没,新谷未耕”,落魄到”寒夜无被眠,夏夜常抱饥”。老婆穷的只能穿葛布,孩子没钱读书。可想而知,他们都对他怨愤不已。他的穷,不仅是物质,而是心理困境。还有未对家人尽责任的愧疚。但他的致子书里写“饥冻虽切,违己交病”。这句话很疼,它的意思是:爸爸不愿意受束缚,辞官回家,种田为生,就是苦了你们啊。爸爸对不住你们。但是 ,我确实不能勉强自己,必须顺应本心,否则就会生病的。

我在想的是,当中国人谈及“爱”的时候,他们过分压制了自我的力量,把“自我”混同于“自私”和“自恋”,而这几个词,是同源却不同义的 。中国式的“爱”,是自抑,奉献,把他人当作客体去付出,调和人际,力求一团和气。简言之,与“本心”是相悖的。 而真正的情痴,比如杨过,黄药师,都是无视礼教,很自我的人。为什么呢?其实很简单,自我的人,他的爱,扎根更深,发力更狠,因为和本心同向,所以也更利于持久。这世界上,没有什么能敌得过,挡得住一颗滚烫的真心。

《吃主儿》里,王敦煌问他的美食老师,张奶奶,啥菜最容易做好?张奶奶说,就是你最爱吃的菜呗。后来他去启功那里习书法,问启功,临啥帖子好?启功说,你自己去翻,捡你最爱的那张法帖,准能事半功倍。如果想坚持做一件事,忠于一个人,最简单的法子,就是先倾听你内心的声音,让它告诉你,它想要什么。

ωǒ童貞①ぜ 发表于 2011-7-4 16:40:36

好长一篇,文章也好深

小黑兔硬糖 发表于 2011-7-4 20:24:41

我有JJ...
好深奥~~~

诡异默默 发表于 2011-7-4 20:43:30

看不懂,可能是我没用心看

十 年 、 发表于 2011-7-4 23:01:46

我也不懂~

疾风守望者 发表于 2011-7-5 05:26:57

顶了再慢慢欣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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